这是一名穿着深蓝色天鹅绒礼服的男人。他戴着金边圆眼镜，及肩的灰色长发一丝不苟地别于脑后，佩戴着端正的红领结，胸前别着怀表，白手套上戴着镶嵌黑曜石的戒指。

　　而他的身后还有一名抹着黛色眼影、戴黄水晶吊坠的卷发女人，她身穿白色束身裙，坐在斜后方的一把红丝绒交椅里，正翻阅着一本动态杂志。

　　此刻，他别着抛光的高筒靴，将双手交叉于胸前，而他的对面则坐着一名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西装革履的黑发青年：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学前教育，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被教育，艾德文先生。”

　　这名黑发青年急切地说道：

　　“‘未来蓝图’的人，想联合夏提耶福利院召开一个宣传会，但如果您执意去参加，恐怕这会有些风险。”

　　名为艾德文的灰发男人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之所以这么笃定的原因，正是因为我的周围有着众多自由民主党的人士。”

　　“百司图，为了推动历史的进步，使莫尔城成为一个真正人人平等的繁荣国家，就连中间派的奥利弗大臣也认可了我的做法，我必须去，杰西卡也会去，孩子们需要我。”

　　百司图喝了一口伯爵红茶：“议员们没有明着反对你，那是因为你是一名子爵，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提议是可行的。杰西卡女士，您怎么看？”

　　这时候，坐在艾德文身后的女人才抬起了脸，潋滟的眼眸望向他，露出了几分冰冷的笑意：

　　“先生，在慈善业日益兴盛的今天，我很难想象还有像您这样睿智而开明的人会选择与时代逆行，据我所知，议员中也有不少是支持激进派的吧？”

　　听见她说的话，百司图的嘴角抽了抽：

　　“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站了起来，抽了一根雪茄，站在阳台边上，状似散漫地看着窗外人声嘈杂的货运码头：

　　“作为一个老朋友，我不希望你们成为那只被猎人瞄准的出头鸟。”

　　...

　　德兰特学院，一处天文台下，几名身着长袍的学生正站在一处星体模型的阴影中，听史蒂夫·文森教授讲解关于星际的传闻：

　　“古闪米特王朝认为，宇宙是一只巨大的衔尾蛇，任何文明都会经历反复重启的过程，过去发生的一切未来还会上演，衔尾蛇的每只鳞片各自构成一个星系，蛇的血液构成混沌海，血细胞是以太，而蛇的肠腔即是象征秩序的黑洞与白洞。”

　　“当一个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就会被黑洞吞噬，白洞重生，只有极少数文明才能在蛇蜕皮的过程中作为舍利持续存在下去，它们将跨越黑洞与白洞的局限，作为一颗蛇卵脱离本体。”

　　“来，你试试向这两颗球体之间注入灵力。”

　　安格鲁指了指自己，像在说‘你找我’？然后走上前来，将双手置于两颗球体的左右侧。

　　很快，其中装着的水银色液体开始出现颤动，与手掌的方向相反，朝中间相撞，并且模拟出了喷溅的痕迹。

　　安格鲁急忙松开手，甩了甩，惊呼一声‘烫’，史蒂夫则转动戒指齿轮，将一道淡蓝色液体照映在这翻山倒海的双球体上。

　　它们随即静止，当中的水银液滴仍悬浮在半空中，看起来就像是真空中的碎片云。但它们溅射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棵枯树的枝丫。

　　“这象征着灵能的本质是具象化的能量束，它们的转化与转移都具有方向性，但最特殊的能量束是‘时空乱流’，原因在于它无法被灵能者创造，只能干涉和引导。”

　　“偶尔鳞片与鳞片之间出现重叠，即出现‘时空乱流’现象，即使重新回归各自原位，也依然存在这一现象的残余，空间法师们用重新聚合与调整乱流的方式将它们做成传送阵，但因为传送永远存在风险，所以这一技术往往只由交通长或教区长控制，非官方的传送者则禁止私自制造传送阵，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汉谟拉比神殿的瞭望塔。”

　　“所以宇宙是一个巨大的蛇巢？”捧着笔记本的贝利娅若有所思地询问道。

　　“不，蛇卵中诞生的文明不一定是衔尾蛇，也有可能永远是一颗蛇卵，也有可能是一团烟雾，这就意味着，在它们的世界观，不仅组成基本粒子的物质不同，连修炼体系与信仰也不同。”

　　说着，史蒂夫关闭了戒指处投映出的光幕，两颗水银球中静止的碎片云立刻坠落，重新回到圆球底部：

　　“共同点在于，这些文明都存在一个上限，而为了避免因为抵达上限所带来的危害，它们必须保持文明发展的平衡。”

　　“传闻，在新元0年前，曾经存在过集群细胞‘卢卡’文明与‘海洋歌者’文明，而后一个文明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脊人、羽禽、游鲲中的脊人。”

　　看着眼前这大大小小的模型，头顶上的玄武鸟标本忽然发出了一声啼鸣，史蒂夫教授回头一看，向学生堆里面问道：

　　“是谁干的？”

　　无人回答。但这个变化确实令在场的部分学生打起了精神，他们纷纷抬头朝上看去，低声议论道：

　　“不会是真的吧？”

　　当他们确认这只是一只鸟的标本后，有不少人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教授重新背起了手，正色道：

　　“我明白，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处在‘牧师’这个层次，有些术士领域的要求可能需要即兴表演，但这不代表你们能做恶作剧。”

　　学生堆里远远近近地响起了应声。

　　“米迦，你来描述一下为什么是‘脊人’不是‘游鲲’。”

　　被点到的米迦从容不迫地说道：

　　“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是因为‘脊人’有个人字，古萨赫迪人认为，在卢卡文明与海洋歌者文明中原本不存在‘人’这个称呼，它是由神明创造的神圣术语。”

　　“至于‘脊人’在被赋予‘人’之称呼以前的原名，考古学界为此争议不断，有的人认为‘鲲’才是真正的海洋歌者，但它们延续下来的鱼人族祖上并没有这方面的历史记载，反而是脊人，也就是当今的巫师、巨人与虫族有始祖从海上发源的关键证据。我认为，这代表着‘人’从海洋向陆地迁徙的历史，他们的迁徙恰好是第三纪元，也就是新元年的开端。”

　　“尽管人类早在新元年前就发现了‘盖亚星是圆的’和‘盖亚星绕着奥丁星自转’两件事实，然而直到新元13世纪时，天文学界才正式宣布曦微座有十二颗旅星。”

　　“我们所在的盖亚排名旅星第九，拥有两颗天然卫星‘厄瑞波斯’和‘琉珂塔娅’，又分别名为‘混沌之星’与‘秩序之星’。”

　　“其余旅星，按照距离奥丁由近及远的顺序分别名为乌拉诺斯、蓬托斯、乌瑞亚、卡俄斯、塔耳塔洛斯、厄瑞玻斯、倪克斯、瑞拉、盖亚、厄洛斯、阿佛洛狄忒、阿瑞斯，当中要属第八星瑞拉最为有名，它的别名为续存域。”

　　“传闻续存域中有一片迷境，所有前去那里的人全部都消失了。也正因此，曾经存在的‘天梯’与‘引力舰’都因此被摧毁，现在的绝大多数国家都以明文法律规定禁止以乘坐载具的方式超越瘴气圈。”

　　在听说‘摧毁’这个消息后，学生们发出了失望的声音。但在米迦看来，这个传闻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降在了他的头上。

　　在这十年来，他并未从任何文献资料中看见过这两个概念，如果它们是真实的，只能说明一件事：

　　之前他一直没往这个方面想，是因为作为圣徒，他当前的身份与使用神术的能力并非是与生俱来的，如果没有天使维尔亚特的举荐，他现在就只是一个天衍界的无名者。

　　在成为乌勒尔，成为米迦之前，他是否还有其他特殊的身份？

　　在爱丽丝捏造的梦境中，为什么npc们会称呼他为‘程总’？